“不要长时间盯着电脑啊，对眼睛不好。”
“不好？能有多不好？最后闭上眼世界都是一样黑。”
他停下敲击键盘的手，活动了下肘关节和颈椎，慢慢踱到阳台上，望向窗外伸了个很大的腰。
“我不管你哟，你自己倒是稍微爱惜点身体。”男人的话语再度传来。
“哎呀，老师，本来你就不用这么关心我吧。”“……我自己也不在乎自己了的。”
他没有回头，依然静静站着，透过窗凝视着这座城市。天气并不好，灰白的雾笼罩在四周，能见度很低。但他还是尽力眯缝起眼睛眺望着，似乎想从天边最灰暗的角落中找到一缕阳光。不过透过潮湿的空气，最后还是只能看见那几片压在头顶的厚厚的云。
“你胡说些什么？还有人不会在乎自己？”“再说，你妈把你托付给我让我好好照顾，我还能不关心你点？”
男人端起一个陶瓷罐子，拆开几袋塑料包装，将袋中深灰的固体倒入罐中后，开始向里面加水荡涤。
“那老师你还真是活雷锋啊。不过可别企望什么我能报答你哦。我这叫什么，唉，活了今天不见得有明天。”
他打开窗口，趴在窗台上大大吸了口气，湿润的空气带着灰尘的味道和草木的清香。
“咳咳咳”他剧烈地咳嗽起来。立刻关上窗，开始捶打胸口。
“你玩什么啊，都说了今天空气污染严重……没事吧。”男人赶紧关上水龙头，来到他面前，轻轻拍打他的背。
“没事，咳咳，就是想感觉一下外面的气息了。”他慢慢站直了身子，向男人摇了摇手示意没事。
男人愣了一下，重新走回厨房，打上了炉灶。
“前几天这么好的天不出去走走，就知道一直对着电脑。现在趁着重污染倒想换换气了。”
“老师，你不是受我妈托付，你是被我妈附身了吧。”
噼啪噼啪，男人反复打着煤气，最后淡蓝的火舌终于窜了出来。男人架上陶瓷罐，退后几步默默地看着出气孔中逐渐升起淡淡的白烟……轻轻叹了一口气。
“你这样的孩子认谁都很难放心的下吧。”“对了，你也好几天没去学校报个到了吧。”
“那种事啊……对我来说太奢侈了吧……”
“算了，不想去就不去了吧，我会帮你处理的。你就整天依偎着你那台破机子吧。”
“什么破机子啊。老师你懂什么！”他缓缓走到台式电脑前，抚摸着机箱，然后伸出指关节轻轻敲了敲，振动让显示屏再次亮起。HELLO WORLD 他看着屏幕泛起淡淡的光，微微笑了一下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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